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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|丁名标 (对越自卫反击作战二等功荣立者)
工作单位:江西省瑞金市国土资源局
1979年2月17日的对越自卫反击作战,距今已近四十年了,战争的销烟早已散去,战场上的枪声、炮声、杀敌的呐喊声依然在我耳边久久回荡,声声刺耳揪心,生死殊搏的场面仍然历历在目……那曾是用我的青春、热血、生命铸就的记忆啊!那场战争是以黎笋为首的越南当局从1978年始,不断进行排华反华活动,在边境烧民房、杀边民,制造流血事件,我国政府和人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,被迫进行的自卫反击作战。
对越自卫反击战解放军(资料图片)
越南敢挑衅,辛子勇担当
我于1976年2月入伍,入伍在九十三师二七九团三营八连。1979年元月份的一天,我们连正在担任军坑道施工任务,接到上级命令停止施工,要抽调兵员到广西云南边防前线打仗。随后,部队召开紧急军人大会,会上团领导宣读了中央军委《命令》“在福建前线抽调部分兵员,充实和加强广西、云南边防部队的战斗骨干力量”,通报当时中越边境的形势。会后,我最先向连长指导员口头请示上前线,最先向连队党支部写《决心》、《请战书》,最先在军人大会上表决心。1979年1月19日,我离开了心爱的连队,踏上了去广西边防前线的旅途……
一盆白菜烧锅饭,除夕未饱一样欢
我们乘坐了四天四夜的军列,到达了广东省湛江市东坡岭,即广西前线补训第三团。补训团顾名思义是非建制部队,哪里需要就补充到哪里,我们在这里待命等待上级的安排。
1979年大年三十的上午,湛江市军分区司令员给我们作动员报告,要求我们服从命令听从指挥,只要一声令下,随时准备到前线去。会后,许多战友聚集在一起到部队服务社买酒喝,喝“壮行酒”相互勉励。商店旁边有间邮政收发室,从窗子看过去,堆满了一间未发出的书信,至少有三四千封。晚上的除夕之夜,我班只有一盆白菜,饭也是烧了锅的,全班十四人席地而坐,过了一个连饭都没有吃饱的春节晚宴。
当晚12时,我们接到命令,急匆匆地打起背包,离开了湛江补训第三团,坐了两天三夜的火车后到达广西,我被编入一六四师四九一团三营七连八班任班长。到这个班后,我立即带领全班战友投入紧张的临战训练,临战训练的主要科目是:连排干部的组织指挥、识图、用图和按图行进,战士的战术动作、射击爆破、布雷排雷的基本知识,以及练习越语战场喊话等。我们在这里进行了几天的临战训练,住的是民房学校,睡的是地铺,吃的也是饥不饱餐,条件很艰苦。
2月14日,我营召开全营军人大会,会上传达了中央军委的《战斗动员令》,作了战前的思想动员,宣传了战争中对越南的有关政策:我们是以自卫反击为目的,要像抗美援朝一样,爱护越南人民的一山一水、一草一木,不能掠夺越南人民的财物;能俘虏的则俘虏;失去战斗能力的越南士兵要给以生路;越南当局与越南人民区别开来;越南的正规部队和一般群众区别开来;越南的武装人员与一般人员区别开来……随后还宣布了战场纪律。2月15日下午,我们连全副武装,开始向国境线进发。
全营军人大会(资料图)
穿插板然神兵至,首战告捷立头功
1979年2月17日凌晨五点二十分,我军的炮火向越军阵地发起,流弹炮、加浓炮、迫击炮、火箭炮万炮起发,一发发炮弹射向越军的军事目标。顿时,炮声震耳欲聋,火光一片通明,就像不息的闪电照耀大地。当时,我营的任务是穿插板然,截断凉山至我边境的公路,抢占板然南北西诸高地,断敌退路,阻敌增援,截断敌坦克车辆及军事联系,配合师主力围歼坂然地域之敌,使坂然之敌形成瓮中之鳖。
约7点30分,我连经过一路排险,翻越了七座山头,如期占领了板然西北侧无名高地。山脚下,就是一条凉山通往我边境的公路,截断这条公路就是我们的战斗目的。经过在战场上奋力厮杀,我班以小的代价,换取了大的胜利,取得了全歼越军一个班的战绩。连队迅速向上级汇报了这一战况,并报请我和副班长彦建高个人记二等功,我班记集体二等功,我班被一六四师授予“神速行动,首战告捷”的荣誉称号。
穿枪林帽弹雨,饥饿寒冷坚守三八五
2月21日,我连接到攻打三八五高地的命令。三八五高地,距离原阵地约有六七公里,其山不高,地势也不险,但后有科登山,右有巴外山相互支持,是通往凉山的必经之地,就像一把门锁,紧紧锁住通往凉山的公路。该高地约有越军一个排的兵力防守,上级命令我连一举歼灭该高地之敌,为我军通往凉山的公路扫平障碍。
接到命令后,我们跑步前进走河沟、走田坎脚下隐蔽接敌。但是,我们的行动目标仍然暴露在科登山之敌的眼皮底下,一路上遭到他们的狙击,子弹的梭梭声像暴雨般在我身边飞过,炮弹不止。
下午约4时,我们接近离三八五高地只有四五百米远时,科登山之敌和三八五高地之敌一起向我们猛烈射击。连长组织对该高地实施攻击,一排、二排为主攻排,选择该高地左侧火力较弱处为突破口,三排为助攻排,对该高地火力实施压制射击,掩护一排、二排歼灭该高地之敌,一举夺取该高地,配属的重机枪和我排的火力一起对该高实施压制射击,掩护一排、二排进攻。我连以猛烈的火力打了约40分钟,三八五高地之敌的火力渐渐听不到了,我连很快占领了该高地。
波獠重防难守门,“王牌三师”成笑炳
2月28日,这天按中央军委的作战部署,天黑以前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攻进凉山,这时我军已对凉山以三个军的兵力,实施了三面包围之势,正在步步迫近凉山,对号称“不可战胜”的越军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。
为了鼓舞士气,指导员给我们传达了上级的战斗口号“打进凉山去,消灭敌三师,打击小霸权,活捉敌师长”。全连战士个个精神振奋。北京至南宁的全体列车乘务员以集体名义,不知买了多少箱苹果,慰问最前线的部队,每个苹果的包装纸上赋了一首诗:“收下吧,请收下,深情厚意难表达,今日献上北京果,明日再献胜利花,努力奋斗杀敌人,共同建设现代化”。
下午约三时,先头部队已进至到凉山外围波獠,波獠是通往凉山的最后一道防线,越军集中了主要的兵力兵器死守波獠,前进受阻。经过激烈的战斗,越军在我军强大的功势下,自觉大势已去,逃之夭夭。
我军作战中(资料图)
“不可战胜”成神话,凉山市内笑炮声
3月1日早晨,我营接到进攻凉山的主攻任务,我连是营的主攻连,我排又是我连的主功排。我们接到任务后,绕过波獠翼侧一路先行,利用低洼隐蔽的地形直逼凉山,就像一把尖刀,徐徐插入凉山心脏。随后,兄弟部队陆续从各个方向,以不可阻挡之势涌入凉山,面对共同的敌人,采取不同的方法,以最快的速度占领各自的目的地。
一进入凉山,就被防守在其穷河以南的越军发现,以猛烈的火力进行拦阻射击。我们队伍一路被阻拦,在到接近一处村庄旁边,“有敌人!”九班长杨登洪大喊一声,听到喊声,大家迅速卧倒在地,查明情况,发现三名企图逃窜的越军,将其击毙后,解除了紧张气氛。
我们又继续前进,走到一片宽阔地时,被驻守在其穷河以南山上的越军发现,几十发炮弹向我们打来,听到炮弹落地前的呼呼声,躲过这阵炮弹后,我们已进入了凉山的街道,只见街道被我军的炮火打得到处弹痕累累,几乎每座房子都有炮弹的痕迹,街道上被弹片割断的电线,散落在地,横七竖八一片狼籍。当时我们连的任务是占领凉山国际旅行社,十时我连按时占领国际旅行社,在周围利用他们事先挖好的防空洞、工事进行防守。约十点三十分我军占领凉山全城。
班师祝捷庆胜利,人民欢呼迎英雄
3月5日早晨六时,我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向全世界宣布我军撤军命令。我们在凉山坚守了十余天,于3月11日晚上十二时撤离凉山,掩护后续部队安全撤离。这次战斗以我军胜利、越军失败而告终,严厉打击越南霸权主义的嚣张气焰,为国家争光,为民族争气。
胜利归来(资料图)
在这次战斗中,我营被中央军委授予“攻占凉山先锋营”的荣誉称号,我连被五十五军记二等功臣连,我班被六四师记二等功臣班,并授予“神速行动、首战告捷”的锦旗一面,我个人记二等功,副班长彦建高记二等功,我班五名战士记三等功。我班歼灭越军一个班,缴获八二无后座力炮一门、冲锋枪二支、子弹炮弹一批,掩埋越军尸体22具。我班在连长王永讯的组织指挥下,和全连战友一道,参加了穿插板然、歼敌炮班、截敌汽车、攻打三八五高地、攻打波獠、进攻凉山、占领凉山国际旅行社和炸平凉山的战斗。取得了七战七捷的重大胜利,圆满完成了上级赋予的各项战斗任务。归国后,我们得到全国人民的热烈拥护,所到之处都是一片欢呼声:“我们的英雄归来了”、“新一代最可爱的人归来了”。